刘牧先生是我的师兄、老朋友，自从在灵怀阁吴镜汀先生家相识至今已有四十年了，时光冉冉，少时画友如今已年逾半百矣。

　　欣闻他要出一本小书，很想写点随感文字算是祝贺吧。近来年，牧兄画业精进，各种社会活动越来越多起来，见面机会亦不甚多，而他每有新作、画展，我必往观。他是个学者型画家，艺术思维锐意求新，有很多新的探索，这方面也给我不少启发，而今我想谈的是他有感受而发所作的诗。一个画家须有多方面的修养，而文学诗词与书画相通，是不可或缺的，也是画家对人生的感情。刘牧治学态度严谨，做人外冷内热，从不无病呻吟，应景写东西。每有小诗必具哲理，深入浅出，质朴纯真，遣词造句不求奢华确是隽永可喜，颇有些板桥诗的味道。

　　他曾画了一幅清贵图赠我，画的是灵芝与兰花。兰花象征清高，灵芝象征富贵，两者很难兼得。人在俗界，食人间烟火，焉能完全免俗，太清高又难以生存，标榜绝对清高的恐怕就是虚伪，所以还是雅俗共赏较好。他题了一首小诗曰：清贵难得一处生，可笑世人太痴情，明知求全不能全，前人争罢后人争。

　　清与贵是对人生态度的两个方面，两种向往，彼消我长，相辅相成。而世人痴情或失于彼或失于此，尽善尽美，人人争之而不可得。古今中外皆然，亦是一种无奈，真个是世人多被痴情累，何如挥毫眼半睁。还是做自己能做，愿做的事情吧。

　　回忆与牧兄相识多年，观其人其画，我也作一小诗作为小文的结尾吧：

　　弹指一挥四十秋 千岩万壑费心谋

　　多情才子如掾笔 画不惊人死不休

　　文笔拙劣，以表寸心，不知可用否，如需改动，尽由尊便，实在见笑。